背叛 - 第四章-1

本来灯火辉煌，人声鼎沸，
充满了欢乐气息的霍家客厅现在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，
音乐声静止了，高谈阔论和欢笑声也静止了，
取而代之的是宾客们三三俩俩聚集在一块窃窃私语的声音。

伤心欲绝的宇薇不断的在饮泣，
而雅卉则在她的身边流着泪安慰着她，
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的霍方，
颓然的用手撑着额头，
露出了苦恼的神情，
他本最爱面子，
现在太太竟在众目睽睽下发生了这样的事，
他的伤心和难堪是可想而知的了。

宇铭，宇傲，宇晨和霍正都各自神色凝重的站立一旁，
几个警员则穿梭在客厅与宾客之间进行着他们的调查工作。
在他们当中站着一个身材高大，
下巴带着微须的中年男子，
他就是这些警员的上司，
也就是负责这一宗案件的周警官了。
霍方太太的遗体已经被警方运走准备解剖调查死因，
而周警官此刻正在大声的发施号令：
『各位，现在这儿发生了命案，
在我们警方的调查工作还没有完成之前，
谁都不许离开这儿，敬请各位合作。』
宾客群中发出了一阵不满的骚动声。
『各位，这是警方的调查程序，
请你们稍微忍耐一下。』
说罢，周警官转过头对着霍方问道：
『霍方先生，你是第一个发现尊夫人尸体的人是吗？』
霍方声带哽咽的回答：『是的。』
周警官说：『你可以把当时的情形详细的说一遍吗？』
『我的太太为了今晚这个宴会预备了两套晚礼服替换，
在切蛋糕之前她对我说要上楼换衣服，
谁知她这一上去就是老半天的，
我在楼下等得不耐烦，所以就打算上楼去催她，
怎么知道我一进到房间，就见到——』
霍方吸了吸鼻子才哽咽的接下去道：
『就看见她躺在地上了。』

周警官继续问道：
『在我们警方来到之前，
有没有人碰过霍夫人的遗体？』
宇晨很快的回答：『我有碰过。』
周警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：『哦？』
宇晨冷静的，缓缓的道：
『我们听到了爸爸的惊叫声就马上冲上楼去，
我是医生，
我一进房门就看见三妈她躺在地上了，
我于是抢在第一时间替她做了急救，
但是已经太迟了，
她当时已经——没有了心跳。』
也许是职业病的关系，
周警官炯炯有神的目光仍盯着宇晨不放：
『既然你是医生，
那你认为霍夫人的死因是什么？』
『表面上看来——是死于心肌梗塞，
也就是说是由于冠状动脉强烈的痉挛，
引起心肌严重持久缺血所造成的，
我断定她是曾经受到过某种程度的惊吓才会病发的，
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。』
周警官看了看手中的一份报告，点了点头道：
『唔！跟我们鉴证组推断的初步死因一致，
那也就是说，霍夫人有很大可能不是自然死亡——』
他一字一字的道：『她的死是有人蓄意造成的，
霍——。』他似乎忘了宇晨的名字，
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文件。
『霍宇晨。』宇晨很快的接下去。
『唔！霍宇晨先生，以你的专业知识，
你同意我的说法吗？』
宇晨沉默了一会儿，点头答道：『同意。』
周警官又转过头去看霍方：
『霍方先生，尊夫人有心脏方面的疾病是吗？』
霍方长长的吁了口气；『是，她长期的在吃药。』
『那么，霍夫人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，
请问有谁是不在这所房子里头的？』
宇薇抽噎的道：『我不在房子里头——』
她忽然想起了什么：『对了，还有——禤翔。』
『禤翔？』周警官瞪起了双眼问：『谁是禤翔？
你们当时在什么地方？』
『禤翔是我们家的一个员工，
我们当时是在花园里头聊天。』
宇薇据实的回答。
周警官又露出了怀疑的神情：
『当时已经快到了今晚重要的切蛋糕环节时间了，
妳身为主人家的女儿应该要在大厅里头才对，
妳当时为什么会在花园里跟一个员工聊天呢？』
『因为我拿了一点东西给他吃，
所以就在花园里跟他聊了一会儿了。』
周警官大声的问：
『哪一位是禤翔？请站出来。』
『我是。』
禤翔从人群中排众而出，
宾客们见到了跛脚丑陋的他，
顿时又是一阵骚动声。
也许是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禤翔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之下，
当周警官看见了禤翔，他不禁窒了一下，
呆呆的道：『你——』
禤翔冷笑。
禤翔的冷笑使周警官惊觉自己的失态，
但是也就从那一刻开始，
周警官发现自己打从心里不喜欢这个怪异的跛脚人。
他马上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：
『我——我现在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要在外头了，
你在这儿工作了多久了？』
『两个多月。』
『这样说来，你算不算是霍家最新的员工？』
『是。』
『那在霍小姐见到你之前，你在哪里？在做什么？』
宇晨踏上前一步道：
『在宇薇之前，是我跟他在一起，
宇薇出来了之后，我才回到房子里头去的。』
『照理说你是霍家的三少爷，
你应该要在客厅中忙着招呼宾客才是，
你为什么要去找他？』周警官问。
『和宇薇一样，我也拿了一点东西给他吃。』
周警官看了看宇薇，又看了看宇辰，
然后他对禤翔冷笑道：
『看来霍家的人都对你很不错，
那么在他们见到你之前呢？你又在做什么？』
禤翔并没有因为周警官逼视的眼神和咄咄逼人的语气而退缩，
他淡然的道：
『在花园里看月亮，没有做什么。』
『有没有人可以做证？』
『没有。』
周警官眼神中的怀疑加深了，
他厉声的道：
『你要有心理准备，
如果法医证实死者的死亡时间跟你没有证人的时间吻合的话，
我一定会传召你回去问话。』
禤翔沉默了。
宇薇急切的问：『周警官，
你——你怀疑他？』
『虽然在案情没有明朗化之前，
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，
但是至少大家都有不在场证明，
只有他没有，还有，
刚才在妳妈妈房间的地毯上找到的一点泥土我们会拿去化验，
如果证实那些泥土的土质是你们花园中泥土的话
那——』
周警官睨了禤翔一眼：『他的嫌疑就更大了。』

（待续--）